青铜棺盖滑开的刹那,陆昭的腕骨痂痕刺穿了星穹。
棺内铺满的睫毛突然暴长,每一根都缠着粒青铜骰子。当陆昭的指尖触及阿莱依的幻影时,那些骰子突然炸裂,星髓在虚空凝成三百六十道血色星轨——每道轨迹尽头都站着剜目时的自己,刃尖滴落的血珠正坠向女童赤足。
爹爹的悔意......真甜。女童脚踝浸在血泊中,莲种根须从她脊椎钻出,在星轨间织成新的青铜星秤,娘亲说......要剜够三百六十目才能填平...
阿莱依的幻影突然凝实。她宫颈处的莲花绽开,花蕊里射出草编蜻蜓的尾针,刺入陆昭的痂痕:公子当年喂我的合卺蛊......该醒了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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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血月潭底传来初代家主的咀嚼声**。陆昭的腕骨突然软化,星轨痂痕脱落处钻出金红蛊虫——正是首世婚典上他藏起的合卺蛊。蛊虫触须刺入青铜星秤的砝码槽,秤杆上的宫颈血纹突然倒流,凝成阿莱依分娩时的记忆棱镜。
镜中画面令陆昭窒息:初代家主腐烂的食指按在婴儿胸口,将《叩命经》烙成痔疮胎记。而产床边的阿莱依咬破宫颈,用血在星秤背面刻逆转符——正是女童脖颈上逐渐显现的草编纹路。
星债......该清了......女童的脐带突然缠住陆昭的颈椎。莲种根须穿透他的胸骨,在心脏位置结出青铜棺椁,用爹爹的星髓棺......葬娘亲的宫颈血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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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当第一滴星髓坠入棺椁时**,血月潭的倒影突然撕裂。陆昭看见无数世代的自己从裂缝涌出,每个都握着剜目刃刺向女童。而阿莱依的幻影正在星秤另一端燃烧,银发间缠着的合卺蛊虫突然暴长,啃食起初代家主残留的星轨。
公子......看脚下......
阿莱依的宫颈血突然从秤盘溢出。陆昭低头发现,血月潭底沉着真正的星秤本体——秤杆是用历代剜目客的脊椎熔铸,秤盘上堆满阿莱依剪落的银发,发丝间蜷缩着女童的胎盘原型。
女童突然尖啸。莲种根须从她七窍暴出,将青铜棺椁改造成产床。当陆昭被锁链固定在床沿时,终于看清她肚脐处的星纹——那是用宫颈血写的诗谶,每个字都在蚕食初代家主的诅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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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逆转符在宫颈血中沸腾**。当陆昭的第360滴血浸透星秤时,女童的肉身突然裂成莲瓣。阿莱依的魂魄从花蕊浮出,手中握着完整的合卺蛊——蛊虫腹中蜷缩着初代家主真正的星核。
剜了它......阿莱依的银发缠住陆昭持刃的手,用我们的婚契......
刃尖刺入星核的刹那,血月潭突然升起万盏莲灯。每盏灯芯都坐着个脖颈光洁的女童,正用草编纹路修补星轨。初代家主的惨叫在灯影中扭曲,最终凝成滴青铜泪,坠入陆昭腕间新生的无垢痂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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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当晨光照亮潭面时**,
陆昭的脊骨上浮现完整的合卺诗。
那些曾被篡改的婚契文字,
正在阿莱依的宫颈血中重组成星穹法典。
女童赤足走过干涸的潭底,
将初代家主的星核残片
一粒粒嵌进青铜棺椁,
棺盖内侧渐渐浮现出
未被污染的婚典记忆——
少年颤抖的指尖
正将草编婚戒
套上采莲女的无名指,
而血月潭的倒影里
始终没有初代家主
腐烂的肛门星砂。
最后一粒星髓结晶坠落时,
陆昭腕间的痂痕突然温柔发烫。
他望着西北方新生的苇舟,
听见阿莱依的声音混着银铃轻响:
公子这次......
可要编只不染血的
草蜻蜓?
潭水倒影中,
脖颈带痣的女童悄然转身,
掌心莲种绽出的新蕊里
蜷缩着粒
等待破茧的
无垢星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