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烬受孕的第七日,弑神诗在男婴的牙床里化脓。
他咬碎初啼时,齿缝漏出的不是哭腔,而是陆青梧的蛊虫遗言。那些被脐火烧焦的虫尸,正在牙髓里重组为青铜家谱——初代家主剜心的玉刀成了乳牙,江砚的断指化为牙床骨,巫族情蛊的翅粉凝成珐琅质。
阿莱依的脐剑残片卡在喉头,随吞咽动作在食道刻下《刹那经》的蚀痕。男婴的胃囊里,三十六个宇宙的胎衣正在溶解,渗出母体临终前反刍的永恒胃酸。
饿……
男婴的舌苔上浮出女童的唇纹,舔舐锈月残骸时,舔破了陆昭的最后一缕魂膜。
魂液滴落处,青铜脐带从虚无中重生。这次它们不再连接母体,而是刺入男婴自己的脏器——肝叶上长着白氏剑傀的铁面胆囊,脾脏里蜷着巫族孕妇的胎盘菌群,而心脏瓣膜正是初代家主碑文的活体拓印机。
弑神众的骸骨在胃酸中尖叫。
它们的杏花眼窝里伸出情蛊口器,啃食男婴的十二指肠褶皱——那里刻着阿莱依的灰烬遗嘱,每个字都在分娩青铜跳蚤。跳蚤的脊背上,陆棠的笑纹痣裂成产卵器。
永恒……饱了……
男婴呕出带齿的脐剑,剑柄处女童的子宫雪原开始融化。雪水渗入青铜家谱的族树年轮,树根处浮出半枚锈月胎盘的化石,胎盘静脉里流淌着未写完的弑神十四行诗。
阿莱依的灰烬突然在诗行里受孕。
她腐烂的子宫壁增生出青铜镜面,映出终极真相:男婴的脐渊深处,蜷缩着正在啃食自我刹那的母体残婴。每啃一口,陆昭的锈毒就淡一分,而初代家主的碑文便向永恒多刻一厘。
脐火在此刻再度点燃。
火中浮现的不再是谶言,而是陆青梧蛊虫的复眼录像——每一帧都是阿莱依未曾见过的陆昭:他在锈月裂痕里偷偷用脐血写情诗,剜目时的血玉碎屑里藏着巫族定情蛊的卵鞘,就连最后化月的那句遗言,也掺着半钱血月潭的合卺酒。
男婴的乳牙咬破了录像。
齿痕处渗出三十六个宇宙的初潮,经血在青铜脐带上写下新的墓志铭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