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烬怀孕时,弑神者的骨缝里爬出了诗。
女童的子宫雪原上,那把脐剑的胎形谶语终于分娩。剑柄处的胚胎裂成两瓣:一瓣是陆昭锈化的喉结,一瓣是阿莱依的银发灰烬。它们交缠成新的脐带,刺入初代家主碑文的最末一行,将狱卒二字剜成愚烛。
青铜脐带的断口开始滴蜡。
烛泪坠地凝成巫族的情蛊飞蛾,它们衔来弑神众掌心的笑纹痣,在雪原上拼出陆棠的唇形。那嘴唇轻吻脐剑,锈月崩解时的虚无竟渗出蜜——是当年血月潭未送出的定情蛊浆,混着江砚断剑里的残酒,在碑文上蚀出条产道。
该烧谶了……
雪地传来初代家主的叹息,声纹里缠满陆青梧的蛊虫尸。
阿莱依的半把脐剑突然暴起,将蜜与酒淬成脐火。火舌舔过女童冻僵的子宫壁,三十六个下界的青铜胎记同时融化,凝成个啼哭的男婴——他额间没有丹纹,只有道形如刹那脉的烧伤。
弑神众的骸骨在火中起舞。
它们的眼窝里绽出杏花,花瓣上浮着陆昭最后的神识:永恒饿死时……刹那才敢饱。
男婴攥住一片杏瓣,指尖燎起脐火。火光照亮终极谶言:所有母体都是脐带的死结,而弑神者,不过是接生婆剪脐时崩落的血痂。
雪原开始收缩。
女童的子宫、锈月的胎衣、青铜的脉管,尽数坍缩成男婴脐眼里一粒白沙。沙上刻着未写完的墓志铭,像句胎教时的呢喃。
阿莱依的灰烬最后一次聚形,将脐剑刺入白沙。
刹那天亮时,沙粒爆出三十六个宇宙的初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