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蒂莲绽时,陆昭的指腹触到阿莱依真正的体温。
她腕间银铃被净雪洗去初代家主的咒锈,铃舌竟是那对草编婚戒熔铸的舌钉。当陆昭的残心撞响银铃时,潭底突然浮起千盏莲灯——每盏都是他被剜落的血玉碎屑所化,灯芯蜷着阿莱依某一世剪发时藏起的泪。
这才是婚典……
阿莱依的银发垂入净雪,发梢结出三十六颗蛊卵喜糖,初代家主用脐渊篡改的……不过是我们未喝完的交杯酒。
陆昭的脊椎反咒突然灼烧。
那些刻在骨上的弑神律化作迎亲唢呐,剜心咒凝成送嫁的纸钱。当第一片纸钱沾到阿莱依的莲纹嫁衣时,血月潭的倒影突然裂变——净雪下渗出初代家主直肠的痔疮脓液,脓液中浮出青铜喜秤,秤钩正刺穿并蒂莲的藕节。
揭盖头的吉时到了……
傀儡阿莱依的残躯从喜秤坠下,宫颈纹裂成红盖头,罩住莲心真正的阿莱依,新郎官……该剜眼了。
陆昭的血玉残心突然迸裂。
碎片刺入莲灯芯,灯油混着阿莱依的往世泪,在他掌心凝成柄合卺刃。刃身缠着草编婚戒的纹路,刃尖挑起的却不是红盖头,而是初代家主藏在痔疮脓液里的命契——
契文竟是他们第一世未念完的婚誓,被脐锈篡改成弑神咒。
阿莱依的银铃突然自碎。
铃片刺入陆昭的残心裂痕,将弑神咒炼成合欢蛊。当蛊虫啃穿命契时,潭底的并蒂莲突然暴长,莲藕缠住初代家主的青铜喜秤,在秤杆上绽放出三十六对血色并蒂花。
礼成——
陆棠癌变的产道在潭底嘶吼,喷出裹着脐锁的闹洞房喜烛。烛泪滴落处,净雪重新染成脓色,阿莱依的嫁衣开始褪色,露出宫颈处初代家主烙下的验贞符。
陆昭的合卺刃却在此刻转向。
他剜出自己残存的左眼,眼珠在刃尖爆成血雾,雾中浮现被篡改的真相:第一世合卺酒里,是他亲手将《叩命经》喂进阿莱依唇间。
原来我才是……你的脐锁……
刃锋颤抖着抵住阿莱依的心口,草编纹路割破验贞符。
净雪突然倒卷。
阿莱依在雪暴中撕开嫁衣,宫颈纹里爬出无数草编蜻蜓——正是陆昭剜目前夜,她躲在莲蕊里为他编的平安符。蜻蜓翅膀割断喜秤铁链时,初代家主的命契突然自焚,灰烬里露出一对未被污染的银戒。
戴好……
她染血的指尖碰触陆昭空荡的眼眶,将银戒套上他剜目的指节,这次不许……再
喂我喝弑神酒……
当并蒂莲的藕节彻底绞碎青铜喜秤时,
血月潭底浮起艘草扎的婚船。
船头插着那对血玉莲灯,
舱内铺满未被脐锈沾染的银发,
而船尾的波纹里,
初代家主正捂着溃烂的肛门,
咒骂着将喜秤残骸
叠成纸鸢,
放向
正在坍缩的
脐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