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同伟声音继续在宽阔的教室响起。
“接下来,我来作答第二个问题,法从何来。”
“法从何来?我觉得它就如暴雨中的航海图。”
“在必鲁纳四卡高原,考古学家发现印加帝国用绳结记录法律的奇普。这些彩色绳弦证明,法的起源不是文字,而是人类对确定性的饥渴。”
“当古芭比论人仰望星空制定历法时,他们同时在泥板上刻下债务契约——天体运行与法律诞生本是同源的双生子。”
“但真正颠覆性的思考来自1215年的约翰牛。当《大宪章》迫使约翰王在兰尼米德草地签字时,法律完成了从王冠的装饰到权力的镣铐的蜕变。”
“这提醒我们,法的真正源头不是统治阶级的意志,而是被统治者的集体疼痛阈值。就像珊瑚礁的形成,每个法律条文都是无数个体创伤的钙化堆积。”
祁同伟滔滔不绝,就像是一个法学大家,在众多学生面前,讲解自己的法学精易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,法向何处去。”
“法往何处去?我觉得应该是忒修斯的算法。”
“在波士顿美术馆,希拉陶罐描绘着忒修斯更换船板的悖论。这恰似法律体系的永恒困境:当所有法律都被修正,最初的法治精神是否依然存在?”
“法的未来,是从规制行为转向规制认知,从物理空间渗透到量子纠缠。”
“当冰岛用全民公投修订宪法,法的演进正呈现两种相悖趋势。”
“精密如锐视钟表的技术理性与混沌如热带雨林的民主协商。”
“或许正如卡夫卡《审判》中的寓言,法的终极形态将是永远无法抵达却始终存在的城堡,在云端持续重构的算法神殿。”
说到这里,祁同伟顿了一下,平复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讲话而有些急促的呼吸。
下一瞬,祁同伟继续说道。
“最后,根据上述三个问题,做一个简单的总结。”
“这三个问题,我觉得用,三棱镜中的正义光谱,来诠释就很不错。”
“假设将《摩西十诫》《拿破仑法典》《联禾宪章》同时投入火炉,最先汽化的是具体条文,也就是法律的形式。”
“最后残留的晶体将是同类不受任意伤害的原始共识,也就是法律的本质。”
“在火焰中重组的,则是永不熄灭的正义渴望,这就是法律的未来。”
“这也印证了耶林在《为权利而斗争》中的断言:法的全部生命在于斗争——与专制的斗争
、与时代的斗争、最终与自我的斗争。”
祁同伟的话音落下,整个教室都静悄悄的。
这时,站在讲台上的高育良率先鼓起了掌。
随着高育良开始鼓掌,顿时讲台下方的一班的学生们,顿时从浓浓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。
哗,哗,哗,同学们纷纷鼓起掌来了。
一时间,教室之中掌声雷动。
讲台上的高育良一边鼓掌,一边用欣慰的眼神看着祁同伟,而陆亦可则是用崇拜和爱慕的眼神看着祁同伟,同学们则是用看神仙的眼神看着祁同伟。
感受到大家的目光,祁同伟不禁微微一笑,随后重新坐到了椅子上。
激烈的掌声,足足持续了三分钟,这才消散。
可以说,祁同伟用一番回答,征服了高育良,陆亦可,以及一班的同学们。
讲台上的高育良,用手扶了一下镜框,开口说道。
“祁同伟同学刚刚回答的非常好。”
“老实说,我来回答这几个问题,不见得如祁同伟同学回答的好。”
说到这里,高育良顿了一下,视线看向讲台下方的诸多一班学生们,继续说道。
“大家把祁同伟的回答,做一下笔记。”
此刻,高育良内心是兴奋的,他在汉东大学政法系执教了二十多年,见过许多优秀的学子,但是像祁同伟这般优秀的,还是头一个。
高育良是发自内心的欣赏祁同伟,甚至高育良的内心之中,已经有了收祁同伟为亲传弟子的想法。
高育良此时虽然还未涉足政坛,但他身为汉东大学的教授,高育良本身也是有编制的。
可以说,以高育良的履历,一旦离开汉东大学,进入体制内,在有人支持的情况下,最少是实权处级干部起步。
这么说,可能有读者大佬不懂,用实际职务来说,高育良一旦进入体制内,那最少得是一个大城市的某市局的处长级别起步。
直接越过科员,科级,由此可以看出,高育良的起点有多高了。
高育良的起点,要比很多人一辈子奋斗的终点还要高。
而高育良想要收祁同伟为关门弟子,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,高育良有多么看重祁同伟了,尽管这是高育良第一次见祁同伟。
闲言少叙,回归正题,陆亦可,史大凡等人在听到高育良的话后,当即纷纷打开笔记本,开始认真的做起笔记来了。
陆亦可等人做笔记,十分的认真,很明显,他们对高育良的话,也十分的认可。
祁同伟的回答,可谓满分。
高育良在等大家做好笔记后,随后开始了讲课。
高育良结合刚刚祁同伟的回答,深入浅出的讲解起法律的基础来了。
作为汉东大学政法系的教授,高育良的讲课水平自然不用过多的赘述,反正一个厉害就对了。